一、電影《花樣年華》

       《花樣年華》是由王家衛執導，梁朝偉、張曼玉主演的一部劇情片，于千禧年上映，改編自香港作家劉以鬯的小說《對倒》，獲得了多項電影大獎[2]。電影背景是20世紀60年代的香港，湊巧同一天租房又碰上同一天搬家的蘇麗珍和周慕云成為了鄰居，在發現各自的配偶有了婚外情之后，兩人開始見面，試圖弄明白他們是怎么開始婚外情，并且商討應該如何應對各自出軌的配偶。他們不斷猜測與“飾演”配偶們開始婚外情的場景，對于旁人可能發生的流言蜚語，蘇麗珍反復提醒自己和周慕云“不會變得像他們一樣”發展成婚外情。日復一日，周慕云和蘇麗珍卻發現自己也變成了“他們”，對彼此產生了異樣的情意。然而，兩人都選擇了刻意回避已生出的情感，最后，留下的仍然是更加刻骨的相思。影片整體采用灰色為主色調[3]，以黑白等暗淡的色系作為輔助，全片沒有任何直接的外顯的情欲畫面，但通過光影的設計，男女主人公微妙的情感變化、人物命運走向都表現得淋漓盡致。

二、光影與人物情感

       影片開頭第一次出現一個白熾燈的特寫，是在女主角蘇麗珍即將和男主角周慕云第一次碰面之前，此時電影畫面除了一個橢圓的白色燈罩，畫面左右側仍有空間，鏡頭從貼緊白熾燈漸漸下移，由白色燈光造成的局部過曝畫面轉為第一次相遇的蘇周兩人，匆匆一眼，兩人彼此經過。搬家的日子兩家碰巧選在了同一天，逼仄的過道，搬家工人們來來回回倒騰搬錯地方的物什，光從兩間緊挨著的屋子里溢出，將忙碌的工人接二連三的影子投映在貼著紫色壁紙的墻面，這時蘇麗珍從陰暗處走進明亮的房間，周慕云也面向光亮處，兩人正式打了招呼，相互介紹。

       在周慕云發現太太說謊話躲避他之后，鏡頭停留在獨自陰沉著臉站在街角路燈下的周慕云，半張臉埋在陰影里，繼而開始跟隨蘇麗珍下班后提著保溫桶走過狹窄樓梯買面的疲憊身影，從光亮處走進陰影，出現在熱鬧面攤，在一群背心大褂的食客身著旗袍妝容精致的女人顯得格外顯眼。蘇麗珍抬手扶額等待，滿臉的倦容暴露在一排明亮的白熾燈泡下，接過保溫桶，轉身重又走進那一隙黑暗的狹窄樓梯，在拐角處一盞亮得有些刺眼的路燈下慢慢抬起調整好神態的臉隨即消失。接著出現在畫面的是走進同一處燈光照不進的胡同的周慕云，一臉愁苦地吃著云吞。兩人同樣承受著配偶不忠的背離，處于相似的被拋棄的境地，同時又因為尚未戳破的一層窗戶紙而相安無事。各懷心事的兩人時而掩身進黑暗，時而不得不暴露在光亮之下。這一情節的光影交替恰到好處地貼合了兩位主人公的處境。

三、光影與人物命運

       因為同樣的皮包和領帶，確認了對方的配偶就是自己伴侶的婚外情對象，蘇麗珍和周慕云打開了天窗，并且開始探討他們配偶的婚外情是如何開始的。在燈光昏暗的街邊，兩人分別扮演對方配偶的角色找尋各種發生的可能。此時，影片畫面出現了路邊一排鐵柵欄和光源投射下的柵欄陰影，仿佛給兩人加上了雙重禁錮的牢籠。在各自配偶的背離下，兩人因為同樣喜愛的武俠小說變得惺惺相惜，周慕云也在蘇麗珍的啟發下開始寫起武俠小說，時常相約一起討論抄寫。但兩人的來往躲避不了租戶鄰里的猜疑，影片開頭的白熾燈再次出現，這一次是全熒屏的特寫，大面積的曝光同時也暗示著蘇周兩人過于密切與“異常”的交往的曝光。周慕云的武俠小說初獲成功后，周請拒絕收稿費的蘇吃飯，影片畫面上先出現的是兩人在燈光下并肩而行的影子，當周對蘇提出在他另尋的地方一同寫作時，象征著牢籠的柵欄陰影再次出現，兩人的對話看起來正在一個關閉起來的鐵籠中進行，蘇也因為心底不可沖破的防線婉拒了周。一個雨夜，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躲避，周終于對蘇表白了內心的情意，面對蘇的刻意回避，周選擇前往新加坡轉換環境，臨走前請求蘇麗珍幫他扮演兩人分別前的場景。在同樣的街邊，禁錮的柵欄再次出現，蘇周在昏暗的柵欄陰影之下進行對白。多次反復巧妙的柵欄與其影子設計是對蘇周兩人命運的象征——不可沖破的禁錮和不可走出的灰暗。最后，兩人的結局就像那一通未被接起的電話，沒有應答。

四、結語

       《花樣年華》通過巧妙的運用人造光影效果，成功地塑造了人物，表現了人物復雜的內心世界和微妙的情感轉變，也暗示了人物的命運走向。運用嫻熟的表現性光影在這部王家衛的代表作中把每一個畫面都處理得色彩迷離，溫和含蓄，一切都呈現出朦朧的狀態，又是那么意猶未盡的令人回味，除了本文分析的通過表現性光影塑造的燈光昏暗的小巷，身影拉長的影子變化，明暗對比強烈的臉部特寫，反復出現的象征性街道，營造出內斂哀婉的氛圍幾處光影效果之外[4]，在電影中光影還起到了敘事抒情、烘托氣氛、平衡構圖等作用，由于篇幅原因未作具體分析。由此可見，對于一部成功的影片，光影的輔助是必不可少的。

參考文獻：

[1] 李鋒,王智鴻.流光溢彩——談王家衛電影的光影魅力[J].科教文匯,2013.

[2] 蘇揚.《花樣年華》：光影世界中的影像傳播[J].電影文學,2011.

[3] 謝秋莎.論影片《花樣年華》的美術設計[J].藝術學苑,2013.

[4] 李鋒,王智鴻.流光溢彩--談王家衛電影的光影魅力[J].科教文匯,2013.

作者：安徽農業大學 18漢語言文學專業 許睿欣